44岁的李嘉欣冻卵为添女做准备、Facebook和苹果公司宣布报销女员工的冻卵费用……冻卵——将卵子冷冻、储藏,待合适的时机再取出来使用——正在成为单身女性延长生育能力和觅爱时间的最新选项。与时间对抗, 女人们也是够拼了!嘉人M.C.历时3个月,暗访数家提供国外冻卵的中介公司,以合法和正规的标准,最后选取了美国卵子冰冻中心(简称EFC)中国代表处跟踪报道,本文呈现的是那些第一手的冻卵资讯。但冻卵涉及伦理与安全领域的方方面面,亦属于个人的选择自由,对于你“约,还是不约”,以及由此产生的后果,嘉人M.C.概不负责。
编辑/吴佩霜 视觉策划/Johnson Liu 撰文/无垠、索马里 摄影/周玉博、Ken Merfeld、杨敏 化妆/Jade、俊青、钱彼得 发型/Owen模特/孔令令(Instyle)、徐嘉繁(龙腾精英) 造型/孙筱炘 摄影助理/成龙、家宝 场地/水堡子冰窖、中纺影棚 设计/陈栋
方兰决定冻卵——将一些卵子冷冻起来,低温存放,等待合适的时机再让它苏醒。
34 岁的方兰言语爽利,非常爱笑,她在武汉的一家大型投资机构任职,年薪40万,但单身。2013年的调查显示,全国30-39岁女性中有582万人处于非婚状态。女性从26岁开始“我是剩女”的感觉越来越强烈,在29岁“剩感”达到峰值。未能进入婚姻的原因,“缺少认识异性的途径”“消极等待”和“爱情理想主义”分列前三位。
至于方兰,“可以说是被耽误了”,15岁,她陷入了一段长达十年的暗恋,为了他,她放弃了上更好大学的机会,进入湖北一所高校,但那个男孩以“如果咱们好了以后你肯定会把我踹了”为由,拒绝了她。暗淡了好几年,直到毕业后,在老家武汉找到工作的方兰才决定整理自己的生活,朋友介绍,她认识了一个男生,年纪相当,家境匹配,他们平稳地交往了十年,直到双方谈婚论嫁,方兰才发现,对方没有性能力。他们去过医院,无果。
“性”在方兰的生活中一直缺席,她不接受婚前性行为,方兰认为这是得体的,“能够克制冲动的男人显得更珍贵”——尽管如今,她改变了看法。
单身之后,“暂时还没找到归宿”已经是不安全感的来源,同时,“女性生殖机会就那么些年,如果不保存好,丧失了女性的基本功能,更有不安全的感觉,也会对未来丧失信心。”方兰以一种求知若渴的方式去了解性:买了《海蒂性学报告》等一堆大部头的书。她参加各种类型的讲座、和她的职业相关的聚会,希冀找到能够产生共鸣的朋友。和大多数大龄未婚女性一样,她也要应付父母安排的相亲。
但她已经丧失了“找个人嫁掉”的明确目标,“以前我需要一个结果,一个理想化的安排,现在我需要情感的滋养,需要性的和谐与维护”,具体而言,“以前我和一个男人交往,会带着嫁给他的目的,经过漫长的测试、考验再去投入感情,现在我更愿意经营自己的生活。”
她承认“夜深人静、孤枕难眠的时候也会掉眼泪”,最大的压力来自自身,“没有生育,起码对方兰而言是“不合适”的,问题在于,虽然她做好了准备,她仍然不知道“那个人”什么时候才能出现。“我不能因为他出现得晚,就让自己丧失基因延续的机会。”——方兰决定冻卵。
在美国,大部分冻卵的女性与方兰类似:未婚,事业出色。美国卵子冷冻中心负责人Dr. John Jain说他的典型客户是这样的:大概三十六七岁,拥有数学、医学学位,还读了MBA,独立,独身,没有孩子。没有找到合适的伴侣之前,她们不会轻易安定下来、生一个孩子,她们想暂时专注于自己的事业,而基于对独身、衰老的恐惧和焦虑,她们选择冻卵,这让她们拥有更多的时间。
不过,当遇到关于生育的焦虑,多数中国女性的反应并不是像方兰那样去寻求医疗技术的辅助,她们做的,只有忍受。方兰的两个闺蜜,遭遇几乎与她如出一辙:同样不接受婚前性行为,同样在婚后发现,对方“不行”。后来,一个离婚,另一个仍然在几近无性的婚姻中痛苦纠结。方兰建议她们也去做冻卵,但她们都不同意,“对医疗风险评估比较严重”,担心对身体的伤害,反而劝说方兰最好的解决方法是赶紧找个“合适的,起码在经济地位上看起来比较匹配”的人嫁了。
但方兰做不到将就。她的一个朋友,在一家大公司任财务总监,因为亲友的压力,在38岁认识一个收入远低于她的男人,次年结婚、怀孕,但方兰觉得她婚后并不快乐。那不是方兰想要的婚姻。她宁愿当一个单亲妈妈,和一个她“看得上”的男人生一个孩子,除了提供精子,男人不用负担任何责任,但当她和最近比较亲密的男性谈起,他们毫无余地地拒绝了。
如果暂时不能自然生产一个孩子——方兰能做的,似乎只有冻卵。国内的女性大多是通过两则新闻来知道“冻卵”的存在,一则是2014年4月,《娱乐周刊》称林志玲冷冻了卵子,虽然后来否认,但林志玲也说,她并不排除这种做法;另一则发生在同年10月,Google和Facebook宣布报销女性员工冻卵所需的费用。
但方兰也有一些顾虑。一个学医的朋友告诉她,冻卵存在风险,首先,促排卵针会引起内分泌的紊乱;其次,一次较多地摘取卵子,如果操作技术和手段不完善,会对身体带来新的伤害。方兰的母亲,一位已经退休的老医生,也反对她冻卵,理由家常但很“在理”:冻了的肉能跟鲜肉一样吗?
对于冻卵,Olina 的顾虑和方兰不同,她担心促排卵针对短期生理周期的影响,以及成功率可能没有想象中那么高。但她相信这是值得承担的风险,“如果我现在不去做,五年之后,也许技术的成功率会提高,但我的身体状况又跟现在不一样了。”——这位37岁的金融行业中层已经开启了冻卵的步骤,她相信这是最好的或是唯一的选择:保存卵子质量,等待合适的人。
Olina的生活很充实,爬山、健身、到养老院或者收养流浪猫狗的场所做义工,但在35岁之后,她感受到自己对孩子的需要,而所有的医疗知识都显示,卵子质量在35岁之后会大幅下降。那段时间她压力很大,“就是一件事总在你脑海中出现,但你又不能解决,悬而未决的状态。”她还考虑过到精子库购买精子,后来还是否决了,“还是想找一个相爱的人生孩子”。
她已经签订了冻卵协议,和医生进行了半小时的视频谈话,服用了荷尔蒙药物,并进行过两次身体检查——她的卵子和卵巢状况都非常好。这段时间,她保持着健康的生活方式:睡得足够,适当锻炼,放松心情,并服用一些带叶酸的多元维他命。
方兰和Olina通过冻卵最终想要的,其实是内心的安全感,“我喜欢孩子,但随着年纪增大、卵子质量降低,就会很渴望尽快找到一个合适的人组建家庭,但这种急切对于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往往产生负面的影响。”决定冻卵之后,她“可以放松地期待一段感情的到来。” 冻卵需要两万美元,这对Olina 来说“不是一个小数目,但负担得起”,“我愿意花这些钱去买一个保险,要选择水平比较好的诊所,这是值得的。”